春运记忆
周俊男
春运将至，回想往年，最期待的应该就是回老家过年。大包小包的行李，心里满满的期待。那时候还是绿皮火车，长长的列车在铁轨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听见的摩擦与鸣笛，在心里都是它有意义的咆哮。
那时候的车窗还能开着的，冬日的风，在列车的冲击下也肆意地闯进窗缝钻到车厢内，坐在窗边的人，短发像是荒风下的草，长发是摇摆的旗。窗外的景象现在看来是单调的，然而那时于我而言，却算是宏大的场景：遥远起伏的山脉与偶尔经过的平原，从小生活在城市的我没有机会去寻觅这种东西。
车厢顶上的灯光，恍恍惚惚明暗着；车上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的家乡，他们的目的地，他们的人生也同样未知。
我的第一趟长途旅行就是跟着爸妈回四川老家过年。广西到四川，三十多个小时，一张窄窄的床。火车上的夜是安静而又令人兴奋的，灯光灭了以后，无论来自哪里，大家都默契地再不喧哗，列车运行的声音却更加明显了，车轮与铁轨的摩擦与碰撞，在寂静的夜里却是孤独的。偶尔迎面驶来另一辆列车，带着渐高的呼啸而来，却使我感到亲切，仿佛飘摇宇宙的尘埃发现了另一粒尘埃，总也是幸运的。闪烁的光影从窗帘的缝隙里面透进来，那里面有那辆列车的灯光，也有某个失眠者的目光。
后来我就喜欢上了坐火车。
在火车上的时间总显得是漫长，和陌生人闲聊成了打发时间的选择，每次坐火车都可以与周围聊得热烈。
我喜欢听每一名远行人讲他的家乡，发他的牢骚，谈他的学习与工作，也乐于向他们表达自己的见解。也喜欢看到互不相识的两人谈得火热，但，大多数我会选择聆听。听他们在火车上邂逅的铁路爱情，有奔驰列车的庄严见证，从开头就是完满的浪漫。
铁路在发展，火车也在更新换代。绿皮车已经少有，取而代之的是更快的动车和高铁。舒适、快捷，在车上看一集电视连续剧，目的地已近在眼前。是时代潮流决定了大众选择，还是大众选择影响了时代潮流？大概都有吧。
工作一年，又到年末，春节的气息似乎浓烈了几分。坐着和谐号动车在回家的路上，看着窗外的景象，或是丰盛，或是荒芜。到站时，站在列车的门里，等待列车缓慢地停下，门自动打开，熟悉又陌生的喧哗出现在面前。目的地到了，一座回忆的城市，也是家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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