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团与故居
组诗/张礼
马戏团
肯定一开始是锣鼓的喧哗
然后是一只猴子
跑上场子。不可能一下子
就到高潮部分，掌声
不可能维持到全场，偶尔
片刻的冷场，让人们压住呼吸
打唿哨，丢食物
不如来一声呐喊痛快
妖冶女郎的裸露，让一只老虎
有一些羞涩。狮子一高兴
连续跃翻了几个火圈
小丑，一定是马戏团主角
黑色的手杖，大礼帽
矮马，小矮人，也加入合唱
一道围栏，隔开了观众
是谁，还不断在场子上嬉戏
废都
多少年后，我们都老了
历史，落满灰尘
盘膝静坐，一部厚重线装书
在我的枕边，藏了多年
贾平凹，一部废都的苍桑
已经不需要，我用语言来标注
废都，石头一样冷凝
一个都市的兴亡
一定有个悲伤，比如一场
战争，或者一场想不到的大火
时间，一把锋利的刀
一个朝代的硬伤
只有后人明白，在图书馆
我读出了悲壮，读出了残破的历史
在博物馆，我读着帝王
硝烟，战马铁蹄，废都的躯壳
水井
一口井，又一口井
被时间埋了，通往水井的路
渐渐被荒草占据
井水，就若干涸的眼窝
井边的爱情，只是一种点缀
最后的一口井，沉默
又宁静，清凉又甘甜的井水
就让辘轳，慢慢摇吧
故居
一缕炊烟，扭着腰肢站在
故乡的土地上，记忆里
故乡谷场上，码着许多金黄草垛
田埂边，带破草帽的稻草人
双手张开，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
而故居，带着岁月的刀伤
扑满灰尘，故居
出身很土，尤如陶罐
那时二十四节气，一盏油灯
把一个姓氏高高举起
屋檐几根茅草下，住着一窝
小麻雀。而故居面南朝北
庭院，青砖，旧物件
就如一些杂乱的齿痕与脚印
在故居里，我们燃起沉香
贴上祖父的老经验，旧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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