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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安青山孙氏祖墓考

2016年09月03日 16:08:30来源:亮点黔西南 作者:方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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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安县青山镇有一孙氏墓碑,图案精美、雕刻工艺和书法精湛,深深地吸引了我。细品玩味,只见碑上的字,笔法苍劲有力,结体活泛有度,笔笔干净利落,字字顾盼生姿,颇具大家风范。
墓碑上雕刻的狮子、麒麟、龙凤、人物、花卉等构图,不但形似,而且神似;更为巧妙的是,画面大部分细节都是镂空的,有实物的线条饱满度和精神灵动感,找不到失衡的瑕疵。顶级雕刻工艺配上入流上品的书法,简直就是一方文化瑰宝!
据说原来狮子嘴里的“宝”能够转动,有大风一吹,狮子嘴里会传出呼啸声。可惜那镂空会叫的狮子口,被放牛娃敲掉了牙齿,口里的“宝”也不见了,实在可惜。
据孙氏族中80岁的孙庆辉老人介绍,墓主人是他的曾祖父,名叫孙思德,字心菴,幼年读书鲁屯,文事未果改练武功,捐为国子监生;后逢科举废,未能继续深造。至民国光复,孙心菴应招投黔军第五旅第七团易荣黔麾下,曾任连长、营长、支队长等职。后回地方(普安)任区长。他一生豪爽仗义,刚正不阿,因时年政治腐败,官场难遂其心,遂解职回老家青山蒿枝地务农。每逢过年或重大节日,他便开放自家粮仓,杀猪数头,周济家乡父老,素有“孙青天”“孙善人”的美称。
讲到此碑工艺,孙庆辉说,曾祖父对文化艺术非常喜爱,同时也非常挑剔,做什么都要力争第一。他为自己做的这座墓地“生基”便是例证。那些从外地请来的工匠,被他连续淘汰了6拨。最后一个叫王国勋的工匠,领着徒弟刘云华、刘玉廷、周林安3人,露出精湛的手艺后才入了他的法眼!合同声明,日期不限,从碑上雕刻下来一块石头,便以同等重量银两作为报酬。
说到墓碑上写字的人,孙庆辉介绍了一位神秘人物——佟显臣。他说佟显臣是曾祖父解职务农后,在青山街上遇到的一个乞丐。
某年大年三十,孙心菴无意间在青山街上见到佟显臣给人家写对联。当时佟显臣40多岁,蓬头垢面,衣衫单薄,很是可怜,但写的字却龙飞凤舞,功力深厚,看得孙心菴着了迷。
孙心菴好奇,遂上前询问。佟见眼前这个人长衫礼帽,一定是个当官的或财主,于是垂手低头,诚惶诚恐,不敢直视,低声说:“回老爷,小的是云南人,从来无大名,姓佟,因教过几年私塾,人称佟先生。因家乡地震,家人遇难,只剩小人留住性命;逃难至此,帮人干活或写字求些生活。”
孙心菴爱才惜才之意顿生,说:“看你有些本事,可否愿意到我家去干些事?别再流落街头了!”
佟先生见好事来了,马上喜形于色,说:“老爷若不嫌弃,小的愿意跟随鞍前马后!”
孙心菴在蒿枝地老家的城隍庙招了50个学生,出资兴办小学堂,让佟先生教学。佟先生由于文化水平高,教出了一批得意门生。
1947年,孙心菴请匠人给自己包墓地“生基”,让佟先生撰写碑文。碑文需落撰书人的名字。孙心菴说:“落‘佟先生’三字不好吧,你真的就没有一个大名吗?”
佟先生把孙心菴拉到僻静处,向他道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佟先生真名叫佟显臣,是前册亨县政府总务科科长,当时拟候选册亨县长。
一天,佟显臣微服在县城街头调查民情,见一瞎子算命生意兴隆,上百人在那里等候算命。他走到近前,想看一看这瞎子给人算命的绝招。
瞎子说:“我说这位先生,你官在县衙,还来算什么命呢?”
佟显臣一惊,我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出来,这瞎子怎么认得出我来?而且还知道我在县衙为官呢?真是有些奇怪!继而心里活络起来,暗付:我马上就要参加竞选了,不妨请他算一算前途如何!于是递给瞎子一张银票,说:“先生,既然你能算出我的身份,那就麻烦你帮我算算前途!”
“这位官爷,从你的气息里,瞎子已经闻到你许多事情;依瞎子劝,您这命还是不算为好。”瞎子把银票递了回来。
“此话怎讲?”佟显臣有些不舒服。
“你要听真话呢还是假话?”瞎子捋捋花白的胡须,微笑着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找你算命莫非来听你说假话?”
“官爷息怒,瞎子是怕你听了真话后受不了,因此才如此说话。”
 “讲!天底下还没有我佟显臣受不了的事情!”
“既然如此,请官爷把年庚八字告诉瞎子。”
佟显臣报了八字。瞎子嘴里念念有词,右手捋着胡须,左手掐着掌诀;围观群众一窝蜂拢来,把瞎子和佟显臣围在中央,大家要听闻这关键的“一枪”。
“官爷,你今年十一月十一日,必身中十一个枪眼!望官爷慎之!”
“什么?”佟显臣神情凝重,脸色煞白,半天才声音低低地说:“你别吓我好不好?先生,请问可否避过此难?”
 瞎子让他把头伸过来,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悄悄说了一通之后,佟显臣又给了他两张银票,心事重重地离去。
十一月十一日亥时,佟显臣的政治对手派了十一个保警兵,悄悄摸到他的卧室外面,把长枪伸进窗户,对着床上目标“呯呯呯”便是一阵扫射。
之后是佟家人的哭喊声……
十二日,是县里的县长换届大选日。由于佟显臣被枪杀,他的这个候选人资格自然就换成了他的政治对手。
十三日,警察局来人验尸。佟夫人求仵作就别开棺解剖了,说是老爷子本身死于枪子,就别再挨刀子了!仵作见佟夫人说得凄切,也就草草了事回去交差。
佟夫人亦不起诉,举家抬着灵柩,回云南老家去了。
原来那日佟显臣听了算命瞎子的话,便回去依计安排一切。他十一日早上便找了一截木头放在卧室的床上,伪装床上人熟睡的样子;吩咐下人早、中、晚在房中烧一次香。
果然不出所料,还真应了算命瞎子的话。他按瞎子的吩咐,让家人买了一口棺材,装了那截木头,所有家小仆人遮遮掩掩逃回云南老家避难去了。
佟显臣自己又悄悄跑去找算命瞎子指点迷津。瞎子说:“你不能回老家了,回老家必定一死,因为你的对手不会放过你。从今天起,你要和家里断绝一切联系,隐姓埋名,过乞讨的生活。如果你六十岁前强出头,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你的命里有这样的劫数。”
从此,佟显臣便过上了乞讨的生活,这才流浪到了青山街上遇到孙心菴。佟显臣讲完自己的故事,孙连连点头,这才对嘛!这才对嘛!
“孙老爷,虽说册亨县里我的仇家已经调离,我的危险少了一些,但对方依然势力很大,还望老爷帮我保守秘密!”
“当然!当然!”
征得孙心菴的同意,关于碑面撰书人的说明,便由佟一个人悄悄撰刻完成,并用白鳝泥抹平上了漆。
岁月流逝。孙心菴在修好墓碑的第二年便去世了。孙去世后一年,贵州便解放了。佟显臣被评为贫下中农,继续在城隍庙小学堂教书,并在蒿枝地分到了土地;后来佟的儿子找来,把他接回云南去了。
孙庆辉说,他们孙氏家族还是后来整理曾祖父的遗物时,才在他的一个手抄本家谱上发现了关于佟显臣的秘密。他还说,文化大革命时,造反派要对曾祖父的墓碑“破四旧”,被当时青山一位干部“巧言”保护下来。
这位干部是佟显臣的学生,孙心菴也曾经有恩于他。他见造反派要对老师的杰作下手,不忍心看到这精美的文化瑰宝被破坏,于是想了一个保护的办法。他对造反派的头头说,这墓碑是剥削阶级的东西,留住当反面教材,破坏之后就找不到教育革命青年的实物了。因这位干部在派出所工作,讲话有一定魄力,况且他的话似乎言之有理,所以这一方文化瑰宝才幸免于难,保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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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安县青山镇有一孙氏墓碑,图案精美、雕刻工艺和书法精湛,深深地吸引了我。细品玩味,只见碑上的字,笔法苍劲有力,结体活泛有度,笔笔干净利落,字字顾盼生姿,颇具大家风范。
墓碑上雕刻的狮子、麒麟、龙凤、人物、花卉等构图,不但形似,而且神似;更为巧妙的是,画面大部分细节都是镂空的,有实物的线条饱满度和精神灵动感,找不到失衡的瑕疵。顶级雕刻工艺配上入流上品的书法,简直就是一方文化瑰宝!
据说原来狮子嘴里的“宝”能够转动,有大风一吹,狮子嘴里会传出呼啸声。可惜那镂空会叫的狮子口,被放牛娃敲掉了牙齿,口里的“宝”也不见了,实在可惜。
据孙氏族中80岁的孙庆辉老人介绍,墓主人是他的曾祖父,名叫孙思德,字心菴,幼年读书鲁屯,文事未果改练武功,捐为国子监生;后逢科举废,未能继续深造。至民国光复,孙心菴应招投黔军第五旅第七团易荣黔麾下,曾任连长、营长、支队长等职。后回地方(普安)任区长。他一生豪爽仗义,刚正不阿,因时年政治腐败,官场难遂其心,遂解职回老家青山蒿枝地务农。每逢过年或重大节日,他便开放自家粮仓,杀猪数头,周济家乡父老,素有“孙青天”“孙善人”的美称。
讲到此碑工艺,孙庆辉说,曾祖父对文化艺术非常喜爱,同时也非常挑剔,做什么都要力争第一。他为自己做的这座墓地“生基”便是例证。那些从外地请来的工匠,被他连续淘汰了6拨。最后一个叫王国勋的工匠,领着徒弟刘云华、刘玉廷、周林安3人,露出精湛的手艺后才入了他的法眼!合同声明,日期不限,从碑上雕刻下来一块石头,便以同等重量银两作为报酬。
说到墓碑上写字的人,孙庆辉介绍了一位神秘人物——佟显臣。他说佟显臣是曾祖父解职务农后,在青山街上遇到的一个乞丐。
某年大年三十,孙心菴无意间在青山街上见到佟显臣给人家写对联。当时佟显臣40多岁,蓬头垢面,衣衫单薄,很是可怜,但写的字却龙飞凤舞,功力深厚,看得孙心菴着了迷。
孙心菴好奇,遂上前询问。佟见眼前这个人长衫礼帽,一定是个当官的或财主,于是垂手低头,诚惶诚恐,不敢直视,低声说:“回老爷,小的是云南人,从来无大名,姓佟,因教过几年私塾,人称佟先生。因家乡地震,家人遇难,只剩小人留住性命;逃难至此,帮人干活或写字求些生活。”
孙心菴爱才惜才之意顿生,说:“看你有些本事,可否愿意到我家去干些事?别再流落街头了!”
佟先生见好事来了,马上喜形于色,说:“老爷若不嫌弃,小的愿意跟随鞍前马后!”
孙心菴在蒿枝地老家的城隍庙招了50个学生,出资兴办小学堂,让佟先生教学。佟先生由于文化水平高,教出了一批得意门生。
1947年,孙心菴请匠人给自己包墓地“生基”,让佟先生撰写碑文。碑文需落撰书人的名字。孙心菴说:“落‘佟先生’三字不好吧,你真的就没有一个大名吗?”
佟先生把孙心菴拉到僻静处,向他道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佟先生真名叫佟显臣,是前册亨县政府总务科科长,当时拟候选册亨县长。
一天,佟显臣微服在县城街头调查民情,见一瞎子算命生意兴隆,上百人在那里等候算命。他走到近前,想看一看这瞎子给人算命的绝招。
瞎子说:“我说这位先生,你官在县衙,还来算什么命呢?”
佟显臣一惊,我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出来,这瞎子怎么认得出我来?而且还知道我在县衙为官呢?真是有些奇怪!继而心里活络起来,暗付:我马上就要参加竞选了,不妨请他算一算前途如何!于是递给瞎子一张银票,说:“先生,既然你能算出我的身份,那就麻烦你帮我算算前途!”
“这位官爷,从你的气息里,瞎子已经闻到你许多事情;依瞎子劝,您这命还是不算为好。”瞎子把银票递了回来。
“此话怎讲?”佟显臣有些不舒服。
“你要听真话呢还是假话?”瞎子捋捋花白的胡须,微笑着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找你算命莫非来听你说假话?”
“官爷息怒,瞎子是怕你听了真话后受不了,因此才如此说话。”
 “讲!天底下还没有我佟显臣受不了的事情!”
“既然如此,请官爷把年庚八字告诉瞎子。”
佟显臣报了八字。瞎子嘴里念念有词,右手捋着胡须,左手掐着掌诀;围观群众一窝蜂拢来,把瞎子和佟显臣围在中央,大家要听闻这关键的“一枪”。
“官爷,你今年十一月十一日,必身中十一个枪眼!望官爷慎之!”
“什么?”佟显臣神情凝重,脸色煞白,半天才声音低低地说:“你别吓我好不好?先生,请问可否避过此难?”
 瞎子让他把头伸过来,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悄悄说了一通之后,佟显臣又给了他两张银票,心事重重地离去。
十一月十一日亥时,佟显臣的政治对手派了十一个保警兵,悄悄摸到他的卧室外面,把长枪伸进窗户,对着床上目标“呯呯呯”便是一阵扫射。
之后是佟家人的哭喊声……
十二日,是县里的县长换届大选日。由于佟显臣被枪杀,他的这个候选人资格自然就换成了他的政治对手。
十三日,警察局来人验尸。佟夫人求仵作就别开棺解剖了,说是老爷子本身死于枪子,就别再挨刀子了!仵作见佟夫人说得凄切,也就草草了事回去交差。
佟夫人亦不起诉,举家抬着灵柩,回云南老家去了。
原来那日佟显臣听了算命瞎子的话,便回去依计安排一切。他十一日早上便找了一截木头放在卧室的床上,伪装床上人熟睡的样子;吩咐下人早、中、晚在房中烧一次香。
果然不出所料,还真应了算命瞎子的话。他按瞎子的吩咐,让家人买了一口棺材,装了那截木头,所有家小仆人遮遮掩掩逃回云南老家避难去了。
佟显臣自己又悄悄跑去找算命瞎子指点迷津。瞎子说:“你不能回老家了,回老家必定一死,因为你的对手不会放过你。从今天起,你要和家里断绝一切联系,隐姓埋名,过乞讨的生活。如果你六十岁前强出头,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你的命里有这样的劫数。”
从此,佟显臣便过上了乞讨的生活,这才流浪到了青山街上遇到孙心菴。佟显臣讲完自己的故事,孙连连点头,这才对嘛!这才对嘛!
“孙老爷,虽说册亨县里我的仇家已经调离,我的危险少了一些,但对方依然势力很大,还望老爷帮我保守秘密!”
“当然!当然!”
征得孙心菴的同意,关于碑面撰书人的说明,便由佟一个人悄悄撰刻完成,并用白鳝泥抹平上了漆。
岁月流逝。孙心菴在修好墓碑的第二年便去世了。孙去世后一年,贵州便解放了。佟显臣被评为贫下中农,继续在城隍庙小学堂教书,并在蒿枝地分到了土地;后来佟的儿子找来,把他接回云南去了。
孙庆辉说,他们孙氏家族还是后来整理曾祖父的遗物时,才在他的一个手抄本家谱上发现了关于佟显臣的秘密。他还说,文化大革命时,造反派要对曾祖父的墓碑“破四旧”,被当时青山一位干部“巧言”保护下来。
这位干部是佟显臣的学生,孙心菴也曾经有恩于他。他见造反派要对老师的杰作下手,不忍心看到这精美的文化瑰宝被破坏,于是想了一个保护的办法。他对造反派的头头说,这墓碑是剥削阶级的东西,留住当反面教材,破坏之后就找不到教育革命青年的实物了。因这位干部在派出所工作,讲话有一定魄力,况且他的话似乎言之有理,所以这一方文化瑰宝才幸免于难,保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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